【徒廿七1】「非斯都既然定規了,叫我們坐船往意大利去,便將保羅和別的囚犯交給御營里的一個百夫長,名叫猶流。」
【徒廿七2】「有一只亞大米田的船,要沿著亞細亞一帶地方的海邊走,我們就上了那船開行;有馬其頓的帖撒羅尼迦人亞里達古和我們同去。」
【徒廿七3】「第二天,到了西頓;猶流寬待保羅,準他往朋友那里去,受他們的照應。」
【徒廿七4】「從那里又開船,因為風不順,就貼著塞浦路斯背風岸行去。」
【徒廿七5】「過了基利家、旁非利亞前面的海,就到了呂家的每拉。」
- 保羅前往羅馬的旅程,大約是主後59年9月到主後60年3月。
- 「叫我們坐船往意大利去」(1節),「我們」包括本書作者路加和「馬其頓的帖撒羅尼迦人亞里達古」(2節)。當時羅馬法律規定,羅馬公民作為囚犯旅行時,可以隨帶一名奴仆和一名私人醫生。
- 「亞里達古」這個名字的意思是「最好的統治者」。保羅剛剛說完「必須往羅馬去看看」(十九21),亞里達古就出現了:他出現在以弗所騷亂的戲園(十九29),出現在前往耶路撒冷的路上(二十4),出現在地中海的風浪中(二十七2),出現在羅馬的監牢里(西四10)。主不但自己安排天使與保羅同行(23節),還安排弟兄一路陪伴。使命需要同工之間的彼此配搭、彼此激勵;在患難中同行的弟兄,乃是主的恩典和安慰。今天,主給你賜下「亞里達古」了嗎?主感動你作誰的「亞里達古」了嗎?
- 「御 εβαστός/sebastos」(1節),原文意思是「值得崇敬的」,又被譯為「皇上」(二十五21)、「皇帝」(二十五25),是羅馬凱撒的頭銜之一。「御營」(1節)是敘利亞一個步兵營的名稱。
- 「百夫長」(1節)是羅馬軍隊中最重要的職業軍官,新約中的百夫長對信徒都比較友善(3、43節;二十四23;路七3;二十三47),甚至有信主的(十22)。
- 「亞大米田」(2節)是位於小亞細亞西海岸特羅亞南邊的一個海港。當時地中海的船只一般沿岸航行,這艘船「沿著亞細亞一帶地方的海邊走」(2節),可能是要在冬季停航之前趕回亞大米田。百夫長沒找到直航羅馬的大船,就先登上這條船,準備中途換乘。
- 從凱撒利亞到「西頓 Sidon」(4節)的航海距離約130公里,一天可以到達。西頓是腓尼基的主要港口,船只靠岸裝卸貨物時,乘客可能會上岸打發時光,而囚犯則應當留在船上。但百夫長卻寬待保羅、讓他上岸,「準他往朋友那里去,受他們的照應」(3節),背後都是主在管理一切。
- 從西頓到亞大米田的航線最快的是沿塞浦路斯島的西岸向西北行,保羅第三次宣教旅程從帕大喇前往推羅(二十一1-3),正是走這一路線。但地中海夏末秋初的風向大多偏西或西北,不利於西行的船只,所以說「風不順」(4節)。
- 「塞浦路斯背風岸」(4節),指塞浦路斯島的東岸。沿著東岸既可以避開西風,也可以利用小亞細亞南部沿海時速3公里的西向水流,晚上又有從陸地山谷吹來的東風。
- 「呂家 Lycia」(5節)是亞細亞省南方的一個省分,「每拉 Myra」(5節)就是現代的代姆雷(Demre),這是埃及運糧船必經的主要港口,從西頓到每拉的航海距離約700公里。埃及是羅馬帝國的糧倉,埃及的運糧船每年要將大約十五萬噸糧食從亞歷山大運到羅馬,去程大約兩個月左右,回程需要十天左右。當地中海吹西風的時候,埃及的糧船無法直接向西北直行到羅馬,只能先向北繞道「每拉」,然後向西沿岸航行。
- 當保羅決定「必須往羅馬去看看」的時候,從未想到自己會以囚犯的身分前往羅馬;當百夫長帶領眾囚犯上路的時候,也不會想到前面將有波濤洶湧。這次海上旅行,就像保羅的第四次宣教旅程,宣教對象就是同行的旅客和途中的偶遇。盡管天有不測風雲、人有錯誤判斷,但聖靈卻始終保守保羅,主耶穌始終管理環境,讓萬事都為自己的仆人效力。
【徒廿七6】「在那里,百夫長遇見一只亞歷山大的船,要往意大利去,便叫我們上了那船。」
【徒廿七7】「一連多日,船行得慢,僅僅來到革尼土的對面。因為被風攔阻,就貼著克里特背風岸,從撒摩尼對面行過。」
【徒廿七8】「我們沿岸行走,僅僅來到一個地方,名叫佳澳;離那里不遠,有拉西亞城。」
- 「亞歷山大」(6節)是埃及最主要的港口,私人運糧船被羅馬征服雇傭、由羅馬提供保險,從亞歷山大經過每拉駛往羅馬,也捎帶公務人員。
- 「我們沿岸行走,僅僅來到一個地方,名叫佳澳」(8節),可譯為「我們沿岸前進,十分艱難,來到一個名叫佳澳的地方」(和合本修訂版)。
- 亞歷山大的船啟航後,應該在冬季刮北風之前抵達羅馬,但從每拉出發後,就提前刮起了西北風,逆風行駛、速度緩慢。好不容易才走到小亞細亞半島西南尖端的「革尼土」(7節)。再向西的航線,本來應該向西跨海駛往亞該亞。但此時因為逆風,只能繞過克里特島東端的撒摩尼角(Salmone),沿著克里特島南岸繼續向西艱難航行。古代地中海的航船順風時速約十公里,逆風航行必須走「之字形」,速度只有三至四公里。
- 「拉西亞 Lasea」(8節)可能是克里特島的西南部一個面向東方的港口(Kaloi Limenes),可以躲避西北風。但這條船可能為了趕路,已經向西越過了拉西亞,發現接下來的一段海岸是南北向的。「佳澳 Fair Havens」意思是「好港口」,可能就是離拉西亞航程大約17公里的馬塔拉(Matala)。這個港口面對西方,無法避開西北風,所以「在這海口過冬不便」(12節)。從每拉到佳澳的航海距離約520公里。
【徒廿七9】「走的日子多了,已經過了禁食的節期,行船又危險,保羅就勸眾人說:」
【徒廿七10】「『眾位,我看這次行船,不但貨物和船要受傷損,大遭破壞,連我們的性命也難保。』」
【徒廿七11】「但百夫長信從掌船的和船主,不信從保羅所說的。」
【徒廿七12】「且因在這海口過冬不便,船上的人就多半說,不如開船離開這地方,或者能到菲尼基過冬。菲尼基是克里特的一個海口,一面朝東北,一面朝東南。」
- 「禁食的節期」(9節),指七月初十贖罪日(利十六29),儒略歷主後59年10月4日,就是猶太歷3820年的贖罪日。在這個季節,地中海的氣候越來越不穩定。古代地中海航行的安全期是在陽歷9月中旬以前,9月中旬以後風浪逐漸增大,11月到2月航行完全停頓。
- 「一面朝東北,一面朝東南」(12節),原文是「一面朝西南,一面朝西北」(和合本修訂版,英文ESV譯本)。「菲尼基 Phoenix」(12節)位於佳澳西北約65公里(可能是現代Lutro西邊的Phineka Bay),雖然港口也是朝西,但有一個港灣面向西南,適合避開西北風過冬。
- 保羅的警告(10節),可能根據經驗和常識,認為冒險出海另找過冬港口太不安全,因為他曾經「遇著船壞三次,一晝一夜在深海里」(林後十一25)。但船長和船主的意見也是根據經驗和常識,因為佳澳的確不是一個能賴以過冬的港口,而「開船離開這地方,或者能到菲尼基過冬」(12節),相對安全、非常專業。正如沒有人會相信一位木匠曾被神借著創造諸世界(來一2),也沒有人會相信一位囚犯竟然是神的仆人,所以講求實際的百夫長選擇尊重更加專業的船長、船主和大多數船員(11節)。今天,當兩種經驗和常識沖突的時候,我們是選擇聽從專家的意見,還是選擇和與神同工的神仆同行呢?
【徒廿七13】「這時,微微起了南風,他們以為得意,就起了錨,貼近克里特行去。」
【徒廿七14】「不多幾時,狂風從島上撲下來;那風名叫『友拉革羅』。」
【徒廿七15】「船被風抓住,敵不住風,我們就任風刮去。」
【徒廿七16】「貼著一個小島的背風岸奔行,那島名叫高大,在那里僅僅收住了小船。」
【徒廿七17】「既然把小船拉上來,就用纜索捆綁船底,又恐怕在賽耳底沙灘上擱了淺,就落下篷來,任船飄去。」
- 「他們以為得意」(13節),可譯為「他們以為對目的地已有了把握」(和合本修訂版)。從佳澳向西北到菲尼基只需要航行一天,「貼近克里特」(13節)海岸航行也很謹慎。船長和眾水手憑著自己的航海經驗,加上「微微起了南風」(13節)的誘惑,開始了一次後果慘痛的冒險。經驗豐富的水手們早就應該知道,這個季節的南風很可能轉瞬即逝;但內心強烈的欲望,卻讓他們把偶然的南風當作樂觀的信號,以致忽視了必然的危機。在我們的人生航程中,會不會因著暫時的順境而自信爆棚、偏行己路呢?
- 「友拉革羅 εὐροκλύδων/eurokludōn」(14節)原文可能由希臘文「東風 Euros」與希臘文「北風 akulōn」或拉丁文「北風 aquilō」組合而成,意思是「東北風」。這是地中海秋冬季節的一種氣旋風暴,當北方來的冷高壓氣團與南方來的暖高壓氣團在地中海冷暖鋒相遇時,會造成中緯度低氣旋(middle-latitude cyclone)。當低壓中心在北方時,會吹西南風;低壓中心移到南方以後,會吹東北風。
- 啟航不久,強勁的東北風就從克里特島2400多米高的主峰艾達山(Mount Ida)上猛撲下來,使克里特島失去了屏障作用,倚靠風力行駛的船只只能隨風刮去。我們的人生也常常遭遇這種風暴——當我們自以為穩妥、把各種風險都計算妥當的時候(13節),突然就有「狂風從島上撲下來」(14節),人生的小船立刻「被風抓住,敵不住風」(15節),只能「任風刮去」(15節)。
- 「高大 Cauda」(16節)島(即現代的Gavdos)位於佳澳西南約60公里。
- 「在那里僅僅收住了小船」(16節),可譯為「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救生艇」(和合本修訂版)。「小船」(16節)是大船泊岸時的短程交通工具,平時用繩索系於船尾拖行,在風浪中要把小船拉上來收在大船上,免得彼此相撞。
- 「捆綁船底」(17節),指用纜繩把船底和船身繞著捆綁幾圈,表明此時船身有被風浪撞擊而解體的危險。
- 「賽耳底 Syrtis」(17節)意思是「流沙」。這是位於北非沿岸迦太基(Carthage)和昔蘭尼西亞(Cyrenaicia)之間的海域,充滿了不斷變化的淺灘和沙洲,是令人恐懼的水手墓地。西邊的加貝斯灣(Gulf of Gabès)被稱為小賽耳底(Syris minor),東邊的錫德拉灣(Gulf of Sidra)被稱為大賽耳底(Syris major)。大賽耳底位於高大島西南方約600公里,但此時東北風很大,可能兩天以後就會到達,所以水手們「就落下篷來,任船飄去」(17節),以減慢船速。
【徒廿七18】「我們被風浪逼得甚急,第二天眾人就把貨物拋在海里。」
【徒廿七19】「到第三天,他們又親手把船上的器具拋棄了。」
【徒廿七20】「太陽和星辰多日不顯露,又有狂風大浪催逼,我們得救的指望就都絕了。」
- 當這條船「被風浪逼得甚急」(18節)的時候,首先被拋棄的就是船上的「貨物」(18節)、也就是糧食。然後被拋棄的是「船上的器具」(19節),可能包括維持航行的主帆和桅桿。在我們人生的航程上,當「狂風從島上撲下來」(14節)之前,這些都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但是,當「狂風從島上撲下來」以後,一切就都改變了,首先要被拋棄的是我們的財物,然後將被拋棄的是謀生的能力;因為到那時我們才會發現,最重要的不是身外之物,而是生命。
- 「我們得救的指望就都絕了」(20節),可譯為「我們獲救的指望都放棄了」(和合本修訂版,英文ESV譯本)。古代的水手沒有六分儀和羅盤,「太陽和星辰」(20節)是船員估計船只方位的惟一方法。現在「太陽和星辰多日不顯露,又有狂風大浪催逼」(20節),既不知船在何方,也不知離岸多遠,更不知道何時觸礁或擱淺,賽耳底沙灘的恐怖籠罩在這些專業人士的心頭,以致最後一線希望都破滅了。對未來的一無所知,是人心的最大恐懼;對未來的自以為是,則是人生的最大悲劇。
- 世人若在風暴中失去了指望,就什麽都完了;但是神的百姓即使走到了人的盡頭,也是「四面受敵,卻不被困住;心里作難,卻不至失望」(林後四8)。因為我們知道,管理人生風暴的,乃是我們自己的神。
【徒廿七21】「眾人多日沒有吃什麽,保羅就出來站在他們中間,說:『眾位,你們本該聽我的話,不離開克里特,免得遭這樣的傷損破壞。」
【徒廿七22】「現在我還勸你們放心,你們的性命一個也不失喪,惟獨失喪這船。」
【徒廿七23】「因我所屬所事奉的神,祂的使者昨夜站在我旁邊,說:」
【徒廿七24】「“保羅,不要害怕,你必定站在凱撒面前,並且與你同船的人,神都賜給你了。”」
【徒廿七25】「所以眾位可以放心,我信神祂怎樣對我說,事情也要怎樣成就。」
【徒廿七26】「只是我們必要撞在一個島上。』」
- 在風暴來臨之前,保羅只是這艘船上的一個普通囚徒、三個孤獨的基督徒之一,圍繞著他們的是273個不信主的士兵、囚犯、商人和船員,有大權在握的百夫長、有經驗豐富的船長。但是,當「狂風從島上撲下來」(14節)以後,一切都變了。世上的一切經驗和知識都不再有用,全船都陷入絕望之中,「眾人多日沒有吃什麽」(21節)、萎靡不振。這時,神沒有讓保羅「在海面上走」(可六49),也沒有讓保羅對風浪說:「住了吧!靜了吧」(可四39),而是讓他「出來站在他們中間」(21節),成為這條船的領袖,讓他們的「性命一個也不失喪,惟獨失喪這船」(22節)。
- 「你們本該聽我的話」(21節),這句話並不是抱怨或指責,而是建立自己說話的權威,提醒眾人注意:他們還有機會再次聽他的話。
- 保羅之前的警告只是個人的經驗(10節),現在的預言則是來自他「所屬所事奉的神」(23節):
- 「你必定站在凱撒面前」(24節),不一定直接站在羅馬皇帝面前,而是交給皇帝指定的法庭審訊。這正是主耶穌的應許:「你怎樣在耶路撒冷為我作見證,也必怎樣在羅馬為我作見證」(二十三11)。
- 「與你同船的人,神都賜給你了」(24節),這句話表明,保羅一直在為同船的人禱告,這些就是他的宣教對象。猶太人「為列祖的緣故是蒙愛的」(羅十一28),同船的人也因為神給保羅的應許而安然無恙,我們也當求神把我們人生小船上的同舟共濟者賜給我們。
- 「現在我還勸你們放心」(22節)、「所以眾位可以放心」(25節),這兩個「放心」,是保羅在蒙神安慰之後、對眾人的安慰:「我們在一切患難中,祂就安慰我們,叫我們能用神所賜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樣患難的人」(林後一4)。
- 保羅作鹽和光的方式,並不是趁機對眾人進行長篇說教,而是說:「我信神祂怎樣對我說,事情也要怎樣成就。只是我們必要撞在一個島上」(25-26節),讓大家拭目以待。
- 過了「多日」(20節)的「狂風大浪催逼」(20節),直到「昨夜」(23節),神才差遣天使對保羅說話。等候神的人不能著急,神永遠不會誤事。祂總是在祂認為最合適的時候施行神跡,目的不是改變自然規律,也不是迫使外邦人信主,更不是讓信徒在人生的旅途中過得舒適一點,而是要吸引人關注福音。
- 在眾人的緊張和環境的壓力之下,保羅卻淡定自若,因為他早就知道故事的結局:「你怎樣在耶路撒冷為我作見證,也必怎樣在羅馬為我作見證」。如果一個人清楚地知道結局,他的鎮靜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既然信徒都知道「我們若能忍耐,也必和祂一同作王」(提後二12),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的憂慮和不安呢?難道我們所關心的,不是「往羅馬去看看」(十九21),而是船上的貨物和器具(18-19節)嗎?難道我們所在意的,不是「性命一個也不失喪」(22節),而是「惟獨失喪這船」(22節)嗎?
【徒廿七27】「到了第十四天夜間,船在亞得里亞海飄來飄去。約到半夜,水手以為漸近旱地,」
【徒廿七28】「就探深淺,探得有十二丈;稍往前行,又探深淺,探得有九丈。」
【徒廿七29】「恐怕撞在石頭上,就從船尾拋下四個錨,盼望天亮。」
【徒廿七30】「水手想要逃出船去,把小船放在海里,假作要從船頭拋錨的樣子。」
【徒廿七31】「保羅對百夫長和兵丁說:『這些人若不等在船上,你們必不能得救。』」
【徒廿七32】「於是兵丁砍斷小船的繩子,由它飄去。」
- 「亞得里亞海 Adriatic Sea」(27節)位於意大利和巴爾幹半島之間,古代也指西西里島和克里特島之間的海域,馬耳他島位於亞得里亞海的西端。
- 「約到半夜,水手以為漸近旱地」(26節),可能是水手聽見了海浪拍擊海岸的濤聲。
- 「探深淺」(28節),指把系有繩子的鉛錘放入海中,以探測水深。當他們發現船已經接近陸地時,一方面燃起了盼望,一方面又害怕觸礁(29節)。人生也是如此,總是患得患失。
- 「水手想要逃出船去」(30節),可能是因為他們知道大船很不容易找到合適的港口靠岸,所以打算自己先坐小船登陸,免得被眾多乘客連累。但是,這些水手想在風浪中黑夜出逃,實在與自殺無異;這時最安全的就是留在船上,等候天明。當人被情緒和欲望沖昏頭腦的時候,常常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 水手的圖謀,只有保羅能看出來。因為別人都被恐懼或欲望蒙住了心眼,只有信心才能讓人在危機中保持警醒。保羅勸別人「放心」(25節),自己卻絲毫不敢大意。天使宣告「與你同船的人,神都賜給你了」(24節),並非叫人袖手旁觀;一個人若是「信神祂怎樣對我說,事情也要怎樣成就」(25節),也不會懶惰懈怠。因為真正出於信心的「放心」,絕不會用懶惰懈怠試探神,而是忠心地作神器皿、與神同工,時刻以眾人的性命為念(31、34節)。預定論(Predestination)絕不是宿命論(Fatalism):
- 宿命論認為神的旨意必然成就,所以我們不必努力做工;預定論認為神的旨意必會成就,所以我們放心與神同工。
- 宿命論讓我們閉上眼睛睡大覺,預定論讓我們睜開眼睛警醒察看。
- 宿命論讓我們灰心和猶豫,預定論給我們勇氣和把握。
- 「這些人若不等在船上,你們必不能得救」(31節),指如果沒有熟練的水手操作,這艘大船很難在風浪中靠岸。而水手乘小船出逃,在風浪中生還的機會也很渺茫。
- 「砍斷小船的繩子,由它飄去」(32節),可以防止水手爬上小船,但也會使上岸更加困難,意味著船上的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神的拯救。當人的方法用盡之後,百夫長就開始對保羅言聽計從、甚至不惜冒險自斷後路。一個人的領導力,就是他的影響力;而信徒的影響力,來自被聖靈充滿的生命。在危機之中,「被囚的保羅」(二十三18)就成了眾望所歸的船長。
- 在這十四天里,神並沒有平息風浪,也沒有顯出奇事。但是,十四天以後,我們卻看到了一個奇妙的結局:在一個盛行西北風的季節里,這條船先是被東北風刮往西南的賽耳底沙灘,中途又被西南風刮向西北的馬耳他島。十四天里飄行了大約1000公里,平均時速3公里,不緊不慢地飄向原定目標,既不靠船長的導航知識、也不用水手的操船技術。今天,在我們生活的大部分時間里,通常也感覺不到顯而易見的神跡。但是,當我們回首往事的時候,卻發現那位行神跡的神始終近在咫尺——「你們若轉向祂,祂必不轉臉不顧你們」(代下三十9)。祂不會阻止我們貿然出海,但必會在狂風大浪中與我們同在;祂不會挪走我們應當經歷的風浪,但必能把我們的人生小船帶向祂所應許的目標。
【徒廿七33】「天漸亮的時候,保羅勸眾人都吃飯,說:『你們懸望忍餓不吃什麽,已經十四天了。」
【徒廿七34】「所以我勸你們吃飯,這是關乎你們救命的事;因為你們各人連一根頭發也不至於損壞。』」
【徒廿七35】「保羅說了這話,就拿著餅,在眾人面前祝謝了神,擘開吃。」
【徒廿七36】「於是他們都放下心,也就吃了。」
【徒廿七37】「我們在船上的共有二百七十六個人。」
【徒廿七38】「他們吃飽了,就把船上的麥子拋在海里,為要叫船輕一點。」
- 「你們懸望忍餓不吃什麽」(33節),可譯為「你們一直捱餓等候,不吃什麽」(和合本修訂版)。只有「吃飯」才能維持正常的體力、應付登陸的挑戰(43-44節)。神的預定、不等於人不用盡本分;雖然神應許了拯救,但人也要花力氣登陸。
- 路加並沒有說「保羅帶頭吃了」,而是鄭重地描述:「保羅說了這話,就拿著餅,在眾人面前祝謝了神,擘開吃」(35節)。這個擘餅,與主耶穌叫五千人吃飽(路九16)、最後晚餐(路二十二19)、以馬忤斯與門徒坐席(路二十四30)的擘餅相同;這個擘餅,不只是猶太人吃飯的慣例,更是在273位不信主的外邦人面前見證神。這次風浪之中的擘餅,彰顯了保羅從主而來的生命和能力,使他成為全船的先知和領袖,也使眾人「都放下心,也就吃了」(36節)。今天,我們在世界面前擘餅的清晨,也能成為帶領眾人得救的黎明。
- 「我們在船上的共有二百七十六個人」(37節),接近滿載。這麽多人遊泳上岸,全部得救需要神跡,上了岸找到食物也需要神跡。
- 「把船上的麥子拋在海里」(38節),指吃完最後一頓飯,把口糧拋在海里。之前所拋棄的「貨物」(18節),是運送到羅馬的糧食;現在所拋棄的,是他們的口糧。
- 「為要叫船輕一點」(38節),是為了在擱淺之前、盡量離海岸近一點。
【徒廿七39】「到了天亮,他們不認識那地方,但見一個海灣,有岸可登,就商議能把船攏進去不能。」
【徒廿七40】「於是砍斷纜索,棄錨在海里;同時也松開舵繩,拉起頭篷,順著風向岸行去。」
【徒廿七41】「但遇著兩水夾流的地方,就把船擱了淺;船頭膠住不動,船尾被浪的猛力沖壞。」
【徒廿七42】「兵丁的意思要把囚犯殺了,恐怕有洑水脫逃的。」
【徒廿七43】「但百夫長要救保羅,不準他們任意而行,就吩咐會洑水的,跳下水去先上岸;」
【徒廿七44】「其余的人可以用板子或船上的零碎東西上岸。這樣,眾人都得了救,上了岸。」
- 古代地中海的船有兩個舵,當船在風浪中飄流時,船員把舵用繩子纏住,以免受損。現在即將登陸,就「松開舵繩」(40節),讓舵恢覆自由轉動,把船駛往岸邊。
- 「頭篷」(40節),指位於前桅的小帆。
- 「兩水夾流的地方」(41節),指兩塊陸地之間的狹窄海峽,兩邊的海水在那里相會,容易形成旋渦和暗流。
- 羅馬的法律規定,若有囚犯脫逃,看守的人便要代受逃犯的刑罰,所以兵丁為求自保,「要把囚犯殺了,恐怕有洑水脫逃的」(42節)。
- 「百夫長要救保羅,不準他們任意而行」(43節),表面上是因為看重這位囚犯的價值,實際上是主的手在管理一切,祂的應許一句也不能落空(24、34節)。保羅的預言都成就了——船已經「撞在一個島上」(26節),但眾人的「性命一個也不失喪,惟獨失喪這船」(22節),正如保羅所說的:「所以眾位可以放心,我信神祂怎樣對我說,事情也要怎樣成就」(25節)。
- 聖靈默示路加詳細記錄了保羅的海上歷險,不但顯明主的旨意不可抗拒(二十三11),也是對歷世歷代所有聖徒的安慰,讓我們在一切風暴、危機、壓力和絕望之中,內心仍有平靜安穩的確據。因為主怎樣保守保羅經歷地中海的狂風大浪,也必保守我們勝過人生的鯨波怒浪;主怎樣帶領保羅前往羅馬,也必帶領我們前往地極——當「微微起了南風」(13節)的時候,船上並沒有什麽人認識保羅;而「狂風從島上撲下來」(14節)以後,保羅卻成了全船的領袖和祝福。當風平浪靜的時候,信徒似乎總是活得不如世人風光;而在驚濤駭浪里,信徒卻將成為世上的鹽和光(太五13-14)。當南風微起的時候,我們可能並不了解自己生命里所藏的寶貝;而在狂風巨浪里,我們卻將發現自己里面「有這寶貝放在瓦器里,顯明這莫大的能力是出於神,不是出於我們」(林後四7)。
讀經有感:把麥子拋在海里(38)
就當時船上276人所面對的情況看,把麥子一次過全拋進海里顯然是個很不得已,孤注一擲的做法。將心比心,相信當時未必人人都認同這個決定和做法。但想法歸想法。當時在兵丁虎視眈眈與眾目睽睽之下,船上一包包麥子真還都被成功地拋到海里去了。
按主的應許,我們知道全船的人都必蒙恩得救——雖則276人中或許有一部分還必須經歷多些苦難才肯真心歸信基督。但不論如何,今生今世,在主的恩典中,信徒與非信徒都同得好處,在主的憤怒中,非信徒與信徒也都同受苦楚。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實。不同的是,信徒在恩典與苦難中既看見了上帝的仁愛和公義,也看見了上帝的權能和智慧,但非信徒卻在相同的處境和經歷中一無所見,而過後也還只能繼續憑借無從捉摸的運氣而茍活!
表面上,在沒有考驗的情況下,信教的人與信主的人聽起來看起來都差不多。但從各人在吃飽之後是否還不如雀鳥地緊盯著麥子,就知道他究竟是在以基督為自己的永生之糧而活,或仍是在以今生與動物共享的食物為自己定睛所追逐的目標!
默然自問
- 是否從保羅共14天與兵丁 、水手、眾囚犯、生意人在一起同舟共濟的世界縮影中,看到了自己在當前一個禍福與共的社群里的契機和危機?
- 是否從保羅按主的指示而以囚犯身份前往羅馬,一路折騰的歷程里,心中自然湧起一些對生命和宣教深層而現實的體悟?
- 保羅勸眾人吃飯,說明大家其實都能夠吃,也有的吃。但究竟保羅的現身說法是掐到了眾人心里的哪根筋,才讓他們都欣然接受所勸?